我坦坦荡荡爱你,既不复杂也不骄傲。
——〔智利〕聂鲁达
学校派每个班的副班长或体育委员在台上示范动作。
女生还好点,动作到位,格外认真,壮实的男体育委员就比较惨,怎么跳都像大猩猩,毫无韵律感。
每天看体委在台上公开受罚,是大家的快乐源泉。
操场上站满了一纵列一纵列的学生,密密麻麻,有一千多人,一群人不厚道地笑。
池澈个子很高,被排在第八列队尾。
很多男生在球场上跑得汗水直流,但面对广播体操就不行了,觉得做操娘兮兮的,大部分时间都在划水,只有戴着红袖章的值日生过来抽查时,才赶紧装模作样比画两下。
太阳有点晒,树叶、地面有些地方泛着白光。
池澈懒懒地站着,举举手臂,动动腿,已是他的极限。
他瞥了瞥王峻峻。
王峻峻正把头探出队伍,瞧着副班长的第六节体操动作,跟着一板一眼地跳。只不过人家女生跳得很有美感,他跳得像引发了地震,声响太大,惹得周围人频频看过来。
池澈额角有点汗,他斜眼看王峻峻:“你让我想起一首歌。”
王峻峻正张着嘴,喘着气,跳得满头大汗,很投入。
他的后背被汗打湿了一块,湿掉的地方变成半透明的。
听到自己让池哥想起一首歌,王峻峻心头一喜:“啥歌啊,哥?”
华晨宇的,还是贾斯汀·比伯的?
不少男生闻言看了过来,听池澈大佬在瞎侃:“《洋娃娃和小熊跳舞》听过没?”
太阳底下满脸汗的王峻峻有点蒙:“洋娃娃?小熊跳舞?”
“你说你像不像?”
“像啥?”
“熊。”
男生们笑得直不起腰。
从示范台往队尾望,第六、七、八列后面的男生东倒西歪的,队伍差不多乱了套。
王峻峻觉得自己的心态崩了,他只不过在追求艺术,过了两秒,鬼点子一闪,坏坏地朝前排李子枫的方向努嘴,拖人下水:“别说我,哥,你看李子枫,我比他强多了!”
李子枫站在第五列第三排。
他前面人很少,离副班长很近,动作看得一清二楚。李子枫有想学跳舞的心,跳得极认真,还不知道自己被王胖子拉来垫背。
池澈站在队伍末尾,懒散地往队头一扫视。
黑黑的后脑勺一列一列。
下一秒,鸡皮疙瘩掉了一地。
李子枫轻手轻脚,正扭动着腰肢,还学副班长跳起来拍拍手,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觉。
真娘。
池澈赶紧回到队伍,作势要洗眼睛。
他抖抖肩膀,掸掸胳膊,想打人:“我这么男人,怎么会有你们这么娘的兄弟?今天放学别跟我走一路!”
王峻峻一边笨拙地跳操拍手掌,一边委屈巴巴地往后瞅池澈:“娘的不是我。我很爷们儿,不娘。”结果被池澈恩赐了一个凉凉的眼神。
三班队伍挨着二班。
第一列、二列很多女生总是早早下楼在操场站好队,以每天课间能见到全校最帅的那个男生为荣,做完操还会聚在一起,在教室感叹半天。
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悄悄挪到第一列女生队尾。
他低着头,眼睛环视着四周,怕被发现,一边缩着身子跟着节拍跳,一边跟池澈搭话:“你们班蔚观雪是不是要去参加英语竞赛了?”
池澈不悦地抿唇,懒懒斜看了他一眼,心中警惕起来。
这人是谁啊?
开口闭口蔚观雪,他同桌的名字是他能叫的吗?
这位三班的赵应学扶了扶黑框眼镜,有点不好意思:“我也是参加全国英语竞赛的。”
天知道,一听到蔚观雪也拿到了参赛名额,他有多激动。
他都开始畅想周末跟蔚观雪一起坐高铁去外省参加考试,然后两人一起半日游、吃饭,说不定还可以跟蔚观雪合影……
“你英语考了多少分?”池澈吊着眼梢。
瞧这人贼眉鼠眼的模样,他还能不知道这臭小子在幻想什么?
黑框男生躲在女生后。
“不是很好,不高。”他摸了摸脖子,压低声音,“嘿嘿,错了一道选择题,一百四十八分。”
池澈嘴里以“F”开头的单词快蹦出来了,他直接冷脸一哼,扭头,眼神都不再施舍给对方一个,他决定晚上一回去就操练英语。
赵应学还在兴头上,打从高一进校,他就听闻蔚观雪的传说。他们班还有人卖蔚观雪的照片,打印版、电子版都有,微信转账,网盘查收。自从他鬼使神差买过一次后,就像有收集癖似的,后面的都买了,还往前回购。他也曾担心自己是不是变态,看到好多宅男都这样,才放心不少。
赵应学的目光瞟向远远的蔚观雪,隔了好多好多人。
从他这个角度,只能看到一个被重重挡住的纤瘦身影,但这样他也露出了满足的眼神。
“你们同一个班,真好。”
那羡慕感叹的口吻让三班末尾的几个女生都忍不住回头看看是谁。
池澈懒得理,撇撇嘴角。
癞蛤蟆想吃天鹅肉。
“暗恋蔚观雪的人好多。”那男生又叹了口气,有点惆怅,一下子兴奋,一下子心情又陷入低谷。
神经。池澈挑挑眉,这才慢悠悠地瞥了他一眼。
“你看她周围的男生。”赵应学示意道。
池澈抬眉,远远眺望过去,前面黑压压的一片人。
他定睛一看,蓦然,骂了一声。
平时不看不知道,这次一看,周围好多男生在偷瞄他同桌!有的都看得忘记了体操动作,别的人手臂都放下了,就他的手还扬在半空,抻着脖子看。还有人竟拿着手机偷拍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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