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琼在郑州做出的这一幕,让满朝上下不禁目瞪口呆。不仅朝中群情激奋,便是就连一向以皇帝的意思,便是自己意思,大多数时间都是做点头先生的几位相爷,私下都说:“英王在郑州,不经请旨、不经三司会审便大开杀戒。”
“此举虽说证据确凿,这些人也的确该死,但也开就地正法的恶劣先例。此举视《大齐律》为何地,视祖宗家法为何地?置三司于何地?这么胡乱搞,这岂不是乱了套吗?若是后来人效仿,动辄便杀人,那还要三法司干嘛?”
而面对举朝的气势汹汹,以及自己的那位姐姐一天三闹,饶是皇帝在镇静也不禁有些头大,心中也不禁暗自埋怨,自己这个九儿子太过于鲁莽了。这些人不是不该杀,可你就算要杀,至少也要走一个过场吧。一个奏折上来,这边自己还没有批复,那边已经人头落地。
就算事情在紧急,你那边有骁骑营上万精兵在手,又有何担心的?独自一人,坐在温德殿御案后的皇帝,看着自己御案上摆着的,黄琼自虎牢关之战后,连续发来的几道秘折,以及几道八百里加急的明折,有些疲惫的捏了捏自己鼻梁。
难道郑州局面,真的糜烂到了如此地步?逼得自己这个表面上看有些冒失,实则心中极有城府,绝非莽撞之辈的儿子,做出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来?皇帝知道以自己这个九儿子之才干,如此做会引发的后果,他绝对是清楚的。
可他却依然如此做了,这其中的原因,难道真的像是他在密折里面说的,此次二王叛乱是别有隐情?思及此处,皇帝的眼光看向了自己御案上,一道几乎被鲜血沁透了的秘折。尽管他不愿意相信,但想起那个至今仍躺在太医院的年轻人。
那个送秘折的年轻人,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太医院门外,甚至可以说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追杀。而这道秘折上说的,与这道秘折几乎前后脚,送出来的另外一道秘折,上折子的人自己现在活不见人、死不见尸。这一切,却又让皇帝却是不敢不相信。
如果这道秘折上说的那些东西,都不是真实的,某些人狗急跳墙什么?为了不让这道秘折到自己手中,甚至不惜在自己这个帝王眼皮子底下杀人。看着这封秘折,皇帝可以想象得到,眼下郑州局势复杂的程度。可汝州那边呢?
在看看蜀王上的,除了为瑞王灭门在推脱之外,几乎是歌舞升平的折子,皇帝摇了摇头。英王的密折上有些东西,虽说写的很是隐晦。但以这位皇帝的精明,黄琼刻意隐晦的那些东西,那里又猜不出来?
叹息良久,皇帝将那封被鲜血沁透的折子拿起,在烛火上点燃,并亲眼看着它化为灰烬之后。才松了一口气,将等候在门外的高无庸唤了进来:“你看看郭太医在何处,亲自跑一趟将郭太医请来。”
只是就在高无庸诺了一声,准备出去请人的时候。却又被皇帝给叫住:“算了,这么晚了就别折腾他了。你去查一查郭太医是回府了,还是在太医院。找几个侍卫,换身衣服,咱们去他那里。”
刚从太医院回来的郭太医,没有想到皇帝会这么晚了还来自己府邸。不过以他与皇帝交往之深,也知道能让皇帝这么晚还来打搅自己,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。果然在见到皇帝略微有些憔悴的面孔,在联想到英王之前的那封密折,郭太医心中已经有些明了。
“先生,那个年轻人的伤势怎么样了?现在清醒过来没有?”出乎郭太医的预料,见面后皇帝居然没有提起密折之事,而是直接开口询问,眼下还在太医院躺着,昏迷不醒的那个送信年轻人的伤势。
闻言,郭太医略微摇头道:“此子还没有清醒,那一箭射的太深。虽说因为稍微偏了少许,而没有射中心口之上。但那一箭,却几乎将此子的肺都射烂了。不过好在抢救及时,虽说还没有清醒过来,但性命已经基本无大碍了。不过此子,今后恐怕离不开药罐子了。”
“臣有些想不明白,这些人为何如此大胆,居然敢在距离宫门近在咫尺的太医院门口,光天化日之下便敢杀人,甚至还敢抢尸。若不是太医院的侍卫,都是您精挑细选的,再加上御林军赶到及时,这后果不堪想象。他们是在杀人灭口,还是在向您示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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