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荀夫子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。
哪怕不说出原因,以荀夫子现在的状态还能写出我心安处是吾乡的话,他怎么可能有二心。
达塔木老泪纵横,时间一晃而逝,再回首看,自己真不是个东西。然而事已至此,又能如何?
他声音嘶哑道:“先生,是弟子对不住你。”
却看荀夫子突然愣住,看着达塔木似乎陷入了长久的回忆。眸子终于在这瞬间有了片刻清明。
“是……达塔木……”
“是,是弟子!”
荀夫子手掌抓住铁笼,忽而笑了:“我都听说了,你很不错,真的很不错,现在北国国力因为你才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。好好好……”
“先生谬赞,弟子……何德何能,都是先生的功劳。”
达塔木说罢,荀夫子轻轻一叹,摇了摇头,继而又狂喜道:“你来了,来得正是时候,好好好,这些年我好怕你乱来,还好你没有。这是……”
荀夫子在身上摸索,却看他倒腾一阵,掏出一块白色纱布,细看来却是里边的衣物,堆叠得整整齐齐。
只是……上边那些鲜红色的痕迹,分明是用鲜血书写的文字。
“先生!”
“这是……我这些年日思夜想才想出来的方案,北国和大梁只能合作,万万不能动兵!”
“……”
“你收好!”
达塔木手捧血书,再怎么铁石心肠在这一刻也变得痛苦彷徨。
“先生,是我对不住你!”
荀夫子只是笑着,有点愚钝的表情更显得憨厚慈祥。达塔木无地自容,然而事已至此,他张开口欲言又止。
与此同时,蒙尘已经回到临时营帐,才休息一阵,纳尼姗姗来迟,笑着道:“殿下,孩儿们已经出发了!”
“好好,纳尼,我们去了狼居山,王汗和其他皇子有什么反应没有?”
“其他几位皇子昨日小聚,至于讨论什么就不得而知了。六皇子一直没动,小王子昨日去了王帐!”
“这个关头,他去王帐想做什么一想便知。无外乎求得一身皮囊,可是这边似乎没有何事的人选,他去了怕也没有什么用处。”
“非也,殿下,你是否忘了天牢……”
蒙尘一愣:“你是说?”
“其他人不知道,殿下还不知道吗?上次和王汗天牢找几个罪民,我们过去的时候,邢牢头一直扒拉着指甲,后来指甲断裂,他又重新接好……”
“确实,我也注意到了,可是这有什么问题?”
“之前我也不知道,现在回想起来,很有可能指甲指的是甲字房,断裂再生可能说的是荀夫子已经活出第二春……”
“差强人意!”
“不怕一万,就怕万一!”
蒙尘点点头,若有所思:“既然这样,带着遗退,过去拜访七弟!”
小王子依旧在镇世塔中,浑浑噩噩度日,好不容易听说大汗去了天牢,本还以为会有结果了。
结果从他回来算起,时间过去这么久,还没有任何动静,心里只觉得凄凄惨惨,万念俱灰。
正在神游天外,忽而有人来报:“殿下,大皇子求见!”
“他……他来做什么?”
难不成专门过来奚落我的?就算这样,也真是不知好歹,我哪怕是这种状态,又怎么可能输给你这样的野种。
如此一想,怒斥道:“让他滚,谁也不见!”
才说完,却听得大皇子爽朗的笑声:“哈哈哈,七弟还在生为兄气呢?”
小王子从镇世塔出来,大喝一声:“你好大的胆子!”
却忽然感受到熟悉的悸动,这是……
大皇子抱着一个巨大的箱子,看样子小王子已经感受到了自己遗蜕的气息。也不遮掩,笑呵呵道:“对不住,对不住,七弟啊,上次都是为兄的不是,确实是因为我那边青黄不接,不站出来只有死路一条。这是七弟你的肉身,为兄付出不小代价才换回来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,你……去狼居山就是因为这个?”
“不然呢?”
蒙尘打开盖子,里边肉身栩栩如生,不是蒙戈又是何人。
在这瞬间,蒙戈目瞪口呆,自己真就错怪他了?可是当日他对自己一点也不尊重,甚至在王汗面前大声呵斥于我!
蒙尘顿了顿,眼神垂地,忽然上前一步,单膝跪地:“七弟,当日王汗怒火中烧,为兄只想着让你早日脱身,不得已说了那番重话,还请七弟不要怪罪!”
这样么……虽然也说得通。
小王子心里还是有些不信,却有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,更何况他真的带回来了自己肉身。
“哪里,哪里……大哥,是我错怪你了,快快请起,快快请起。”
“哈,这样就好。既然这样,我先回了,这一次大战你我兄弟连心,必定其利断金!”
“慢着!大哥之前说你们部落青黄不接,若有困难还请直说,我定助你一臂之力!”
“嗯,死了好些人。不过啊,来都来了,总得南下之后再说。到时候还是没有足够的物资,我再过来麻烦你!”
“呵呵,也好!”
等大皇子走了,蒙戈看着他背影,心事重重。大皇子和自己交集并不深,如果寻求帮助也应该去找六皇子,怎么会来找自己。
说不过去,可肉身做不得假。
没有足够的代价,大梁不可能退还给自己。要是王汗答应让我占据荀夫子皮囊的话,这具肉身便没了意义。
可王汗回来一言不发,怕是没可能了。战争一触即发,不能再等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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