醉春楼新来了一名歌姬,以轻纱遮面,未有人见过其貌,只知其眼若秋波,身姿绰约。其歌声每有人闻之,无不坐起惊叹。
阵阵歌声伴着琵琶的乐音自醉春楼中穿出,一曲唱罢,众宾惊起,拍手叫好。
楚落月方要下场之时,忽有人道:“哎,先别急着走呀,这离开之前,至少也得让我们一睹芳容吧?”
一语罢,台下众人纷纷附和。
楼上,一位穿着华丽的少年怀中抱着几个姿态妩媚的妓女。妓女们给他斟酒,为他夹菜。少年一边享受着妓女的侍奉,一边气定神闲地看着楼下正在发生的事。
看来又有好戏可看了!
楚落月站在台上不知如何是好,秋妈妈忙上台去为她解围,好说歹说,台下众人仍要楚落月摘下面纱才肯罢休。
正是此时,忽有一空酒杯横空飞来,自楚落月脸庞一侧飞过,楚落月脸上的轻纱随即飘落在地。
众人见其容貌,顿感失望。
“还以为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,竟不期是这般货色!”
“可惜了一副好嗓子!”
其实楚落月算不上丑,只不多与花街柳巷中的女子比起来,确实逊色了不少。
秋妈妈抬头看去,方才那酒杯正是楼上那少年扔出的。
呵,知府大人的儿子虞逸轩,她可惹不得,只好回头对楚落月道:“你先回去吧。”
楚落月放下手中的琵琶,刚走出没几步,忽有一人飞将进来,重重地摔在秋妈妈跟前,楚落月瞬间被吓得愣在原地。
只见那人极是吃力地爬起来,道:“有人闯进来了!”
话音刚落,只见一少年自门外走进来。楚落月见了来人的面孔,目光微怔。
哥哥怎么来了?
楚天阔径直向楚落月行去,行至楚落月跟前时,他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楚落月身上,随后拉起楚落月的手,二话不说便向门外行去。
“拦住他!”
秋妈妈一声令下,几个彪形大汉冲出来拦住了楚天阔的去路。
虞逸轩挥挥手,妓女便都退了下去。他一边吃着花生粒,一边看着楼下。
这戏可真是越来越精彩了!
秋妈妈道:“我醉春楼的人岂是你想带走便能带走的!”
楚天阔没有回头,“若我今天执意要将她带走呢!”
秋妈妈道:“那你两个选择,要么留下替她赎身的钱,要么就凭本事从我这里闯出去。”
给妹妹赎身的钱,他没有。可若是直接闯出去,只怕楚落月会被伤着。
秋妈妈猜透了一切,带着几分挑衅地笑道:“你能闯进我这醉春楼,想必从这里出去,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吧?”
楚天阔犹豫了,就当他下定决心要闯出去之时,忽有人道:“这位姑娘赎身的钱,我替这位公子出了。”
众人闻声望去,是虞逸轩。
站在楼上的他,目中透着几分简傲绝俗的孤高。
看着楚天阔带着楚落月出了醉春楼,虞逸轩嘴角一扬,“有趣!”
出了醉春楼,楚氏兄妹二人一路无语。
她怯怯地跟在他身后,想说些什么,却又不敢说,生怕一开口便会激发他努力压抑已久的怒火。
楚落月忽觉身后有什么拉住了她的衣裳,她转身一看,竟是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。
小男孩举着一个破碗,不说一句话,只用期待到近乎哀求的目光看着楚落月。
楚落月转身唤了一声“哥哥”。
楚天阔回头,看见了那个小男孩,却不说一句话,只回过头去,继续走自己的路。
她开心地笑了,她知道哥哥不说话,就是默许她可以帮助那个小男孩了。
她转过身,将几个铜子放入小男孩的破碗中,“去买点好吃的!”
小男孩对她躬了躬身,跑开了。
她很快地跟上楚天阔,对楚天阔说了句,“谢谢哥哥!”
楚天阔停下脚步,转过身对她道:“下次若再敢去那种地方,看我不打断你的腿!”
楚落月低头垂眸,“哦”了一声。
见楚天阔向一人群密集处行去了,楚落月忙跟了上去。
挤进人群前列,只见有七八个人正在人群中央表演着各类杂技:跳丸、顶碗、倒立、吐火……甚是精彩。
场中,一少年敲了几声锣,道:“我们兄妹几人因战乱流离至此,初到金陵,无甚亲人,只得在此卖艺为生,着实不易。望各位好心人垂怜,有钱的施舍几个铜子,无钱的只当是捧个场罢,谢谢各位了!”
语罢,少年拿着锣走向人群,随后便响起铜子稀稀落落地落在锣上的声音。
少年将要行至楚氏兄妹二人跟前时,楚天阔看了眼楚落月。楚落月会意,将钱袋子里的钱都倒入手中,道:“只有这么多了。”
楚天阔一看,竟只有四个铜子了。
此时少年已行至二人跟前,楚天阔一句话未说,拿过铜子放在了少年的锣上。
少年见他二人穿着朴素,又见楚天阔放入锣中的铜子,蓦然停下了脚步。
他抬眸看着楚氏兄妹二人。
楚落月知他要说什么,还未等他开口,她便道:“哥哥给我的东西绝无收回之理。”
少年懂她的意思,微弓着身,道了句“多谢”,随后便离开了。
不多时,所有人都目光都被一位公子给吸引了。倒不是因为他穿得华丽,只因少年行至他跟前时,他在锣上放了几锭碎银子。
一出手便是碎银子,不是皇亲国戚,便是世家大族的公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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