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碎金刚的概念，虚玄曾跟秦川提及过，秦川自身也了解过一些，因此见到破碎金刚四字，并不太悸动。
但“广成子”三字着实令秦川心里悸动不已。
这是一位传说中的大圣级数人物，相传是黄帝的老师，上古时一位超凡入圣的大神通者。
非是厚古薄今。
在广成子那个时代，武道练气的发展只是刚刚起步，其人自是以天纵才情，师法天地自然成就自身的修炼之道。
秦川心神晃动之际，好似来到那处大殿。
道人面容含笑，栩栩如生。
秦川看向道人，道人仿佛真的活着，注视着他。
那目光是多么复杂难言，仿佛藏有天地之秘，海枯石烂、斗转星移，都无法使人忘却半分，可又难以深刻理解其眼神的含义。
唯其可以心领神会，不可言传身教。
道人留下的躯壳，仿佛才是真正的长生诀。
或者道人才是长生诀的源头。
无须再寻找任何依据，秦川断定眼前的道人。
广成子！
他才是长生诀的真正创造者。
更可能是这方世界第一个冲破天地桎梏，去到其他世界的人物。
轰！
眼前的场景轰然破碎，广成子的遗蜕消失，大殿消失。
可是秦川冥冥中有个感应，那个大殿或许不久后会真实的出现在这个世界上。
一段秘闻闪现在秦川的心海里。
战神殿！
广成子所在的那处大殿很可能是传说中的战神殿。
传闻战神殿周围的环境自成一界，有魔龙守护，有外界没有的奇花异草，大殿广阔无边，殿顶刻满了周天星斗，战神殿还能自行移动，从而改变位置，直到有机缘的人出现。
而殿中就刻着一部惊天动地的奇书战神图录。
图录里记载着此方世界武道的终极奥秘——破碎虚空。
广成子应该进入过战神殿，悟出破碎金刚来。
秦川此前对战神殿的传闻半信半疑，可这时候心里再无任何疑虑。战神图录必然是存在的，战神殿也是存在的。
长生诀来源于战神图录，无可置疑。
不过，无论对战神殿有多么向往，秦川都得过眼下这一关。
朱雀大街之战已经愈发临近了。
清风十四式虽然创出来，可是对付思汉飞还行，对付蒙赤行仍是不够。秦川虽然明白，这一战是两人武道经验的对撞，攀向更高武道巅峰的踏脚石。
可是容不得半分差池。
他们这种级别的交手，一个细节就可能分出生死高下。
思汉飞正是败于自傲，疏忽了一个细节。
秦川可不想做第二个思汉飞。
心中的念头虽然复杂万千，可是秦川的心灵异常平静。
“人生无根蒂，飘如陌上尘。”
秦川于此世，本就没有什么根蒂，郭襄是他的羁绊，却不是他的根。甚至觉醒前世乃至前前世的记忆，令他也不知他的根在何处了？
或许他注定是一个浪子，天涯海角，无心安处。
只有不断攀登，才能缓解内心的孤寂。
这是爱情也不能填补的空虚。
而且秦川已经习惯了不断攀登，武道无涯，人生总是有趣，才能缓解他的寂寞。
不知不觉间，秦川来到聚福楼，俯瞰永安渠水，街上人世如潮。
秦川一个人，默默饮酒。
“桃李春风一杯酒，江湖夜雨十年灯。”天机老人拉着二胡，上了酒楼，坐到秦川对面。
秦川笑了笑，“既然说到酒，那就请喝酒。”
天机老人于是喝了一杯酒，笑道：“酒不是好东西，喝一杯足以怡情，你也少喝点，我可盼着你战胜蒙赤行。”
秦川微笑：“我如果说我现在没有任何把握，你可信？”
天机老人：“我信，因为你还没有悟出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剑来。那一剑，即使不是破碎虚空，也差之不远了。你若悟出那一剑，老头子能见到，死而无憾。”
秦川悠然道：“那一剑也没什么了不起，即使悟出来，能使天地变色，其实也不过是武道新天地的起步。”
天机老人正色：“虽然是武道的新起点，却也是我们这些人所能看见的终点了。”
秦川：“这就是庄周说小年与大年的区别。天地就是一个圈子，所谓破碎虚空，自是从一个小圈子跳出去，到达另一个大圈子。人生本是如此，若是什么都不知道，快乐很容易得到，若是见了天高地阔，反而很难快乐起来。”
天机老人：“那样的快乐，也很容易厌倦的。不知足，才能前进。本来我告诉你长生诀的下落很有私心，可是你能通过自己，真正悟到长生诀的大秘，令我那点私心变得可笑起来。论资质武功，老夫自认为你还算不得当世第一，但你是有机缘的。”
秦川：“不错，我确实是运气好，加上还有些天资。但这些事，如同过河，到了对岸，是用什么过河的，还重要吗？”
天机老人神色一肃，“既登彼岸舍舟楫，可否再入轮回渡众生？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。”
秦川：“建立不世功勋，青史留名，想来是很好的。可惜我觉得那样太累了，天道地道我自求我道。众生何须渡？释迦牟尼说人人皆有佛性，道家说人人皆可元始，其实人在世上，真和旁人有天壤之别吗？我看未必。易经最后一卦，群龙无首，我深以为然。我还是喜欢做自己，当个坏人。”
天机老人叹息，“那就告辞。”
秦川等天机老人离去后，也不再喝酒，而是随意掰下一块桌角，用无常剑雕刻起来。
蒙赤行雕了一个木人像送给秦川作为战书。
如今秦川也要雕一个木刻。
但不是蒙赤行的木人像，而是一把刀。
一把顺应天地自然规律，仿佛因果一般，必中的刀。
这就是清风十四式之后的第十五式。
它本来也是招式，不能说是剑，而是招。
自无招中诞生的一招。
乃是律！
不是人间的法律，而是天地的法理规律。
这才是清风十五式的精髓。
那是他见到广成子的遗蜕后，才真正明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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