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冷的风仍在肆无忌惮地撕扯着野林的叶子。灌木丛的沟里的洞,少年坐在篝火边,看着四溅的火星。
它们在橙黄色的光芒下缭绕而起,随后散去。
持枪人顿了顿,将巧克力吃完,说:“他们为什么这么觉得?”
他似乎觉得这么问不妥,笑了笑,补充一句:“我是说,你是哪家的少爷吗?还是离家出走的企业大亨的继承人?”
他这么说,听起来会显得气氛比较随意,让少年没有觉得不自在。
“不,”少年说,“因为我知道钻矿在哪儿。绑匪为了找到它,杀了所有人,可只有我知道钻矿在哪儿,我在那个地方做了标记,只有我能认得出。”
“钻矿啊,那是挺值钱的。”持枪人的声音有些干燥,仿佛刚才的巧克力让他有些口渴了。
他拿起放在一边的步枪,用袖子擦拭着它。“绑匪知道你逃到这儿了吗?”他说道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少年说,抬起目光看着持枪人,“还有吗?那个吃的。”
“嗯?啊……”持枪人将手放进大衣口袋摸索了几下,“不,抱歉。”
少年有些黯然。
他们堆起的篝火让洞里很温暖,驱散了从野林吹来的寒冷。
不知不觉,他就用臂膀抱着自己,缩在洞里睡着了。
当他醒来的时候,看到野林的寒风已经小了一些。他坐起来,篝火已经熄灭,那个持枪人在洞外,似乎捕虎夹造成的伤势已经痊愈。
少年看到他拿着步枪,从沟里爬上了灌木丛。
野林上空的灰色的云已经出现了几道赤日的光,四周仍然有些幽暗,风没那么猛烈,少年感觉可以奔跑起来。
“你想从这里离开吗?”持枪人看到少年走出洞,对他说道。
“嗯。”少年轻声应道。
“跟我来,”持枪人说,“我带你出去。”
他们在野林里行走,少年一边走,一边听着从高空的枝梢间传来野生生灵的啼鸣。
持枪人比那时候安静了很多,一步步地走在前,手上的步枪随着他的步伐晃来晃去。
少年紧紧地跟着他,没有离开他的背后。
好一会儿,当这个少年看到辽阔的荒野后,野林已经被他们抛在了后方的不远处。
在荒野的天际线上,几个点浮现,有东西在迅速地朝着他们靠近。
车队。
少年有些不安,说:“他们是谁?”
持枪人没有说话,只是沉默地望着卷起沙尘的车队奔来。
“他们是谁?”少年抬起目光,声音提高了一些。
持枪人还是不说话。
少年的手放在了匕首上,避开几步,心跳加快起来。他犹豫了几秒钟,就立刻朝着野林的方向跑过去。
可一只手拽住了他,然后还没等反应过来,他就感觉自己的后颈被一掌击中。
少年倒在了地上去,恍惚间,他只看到持枪人将他扛到了肩上,朝着车队走去。
他醒过来的时候,他发现自己仍然趴在持枪人的肩膀上,他试着挣脱,可自己被绳子绑得很紧。
此刻,他仿佛是个蝴蝶蛹在持枪人的肩膀上挪动。
“你在做什么?快放开我!”少年说道。
“闭嘴。”持枪人冷冷地说,扛着他往前走。
少年看到车队的汽车停在一座营地的附近,持枪人正扛着他,走入这座营地。四周的人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,少年认得他们,他们是那群绑匪。
“你——你和他们一伙的?”少年叫道。
持枪人目视前方,没有停下步伐:“听着,孩子,他们打算和我做一笔交易,我将你给他们,找到钻矿也就有我的一份。如果你乖乖合作,你也会保住你的性命。”
“你骗了我!”少年大声地说,“放我下来!”
“骗你?我哪有骗你,只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,我做了一个对我有利的选择而已。”持枪人说,此刻,他来到了营地的一个空地上,将少年放了下来。
“我以为……你是一个好人。”少年哭着说道。
“孩子,是你太单纯了。”持枪人用手拍了拍他的脑袋,就朝着营地的几个人走去了。
他刚走几步,倏地停下,转过来对少年说:“啊,对了,孤儿的事,我没有骗你,我确实在孤儿院长大,那地方很可怕,那些人……如果你从小被他们绕着,你就不会相信有好人存在了。”
他抛下这句话,就走到了营地的几个人附近,似乎在和他们谈论这次的交易。
少年愣在那儿,时不时会有绑匪过来,饶有兴趣地看着他,或者谈论着他,还有的有趣无趣地吼他。
夜晚,营地里有几个绑匪走了过来,持枪人也跟着他们。一个人拿着一盘烤肉,还有一个人拿着一碗水。
“我猜你饿了对吗?”一个绑匪说,将烤肉放在了少年的面前,“想吃吗?可以哟,只需将钻矿的所在地告诉我们,或者做一个乖孩子带我们去那里也可以。”
少年怒视着他们,没有说话。
“钻矿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,孩子,可你将它告诉我们,你就可以有吃的有喝的,还能继续活下去,很好不是吗?”绑匪说道。
“你们杀了他们,你们都不是好人!”少年怒视着他们的双目有泪。
绑匪表情冷了,朝着一边的持枪人看了看。
持枪人似乎知道他的意思,就往前走了几步。“听着,孩子,”他用一种关心的语气说,“你很坚强,我知道,可……现在,对你来说,活着才最重要,告诉他们钻矿在哪儿,他们就会给你吃的,也会让你活着离开,这才是对的选择。告诉我们,好吗?”
少年怒视着他,不说话。
“够了!”一个绑匪走了出来,一拳对着少年打了过去,然后将他从地上拽起来,指着他吼道,“钻矿在哪儿?快说!”
少年的嘴角溢出鲜红,却仍然不开口。
绑匪又给他来了一拳。
少年倒在地上,轻轻地颤抖。
“你会打死他的。”持枪人说,“那么做,就没人知道钻矿在哪儿了。”
“那你打算怎么做?”一个绑匪说道。
“先饿着他好了,人无法在饥饿的状态下保持理智,到时候,他会将钻矿的所在地告诉我们。”持枪人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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